受邀到馬祖島嶼釀講堂分享的Kwali,來自宜蘭寒溪由旅行社和媒體評選為四大難預約國旅秘境第一名的「不老部落」,結合農業、建築、觀光、傳統工藝及原民教育,打造出一套自給自足生態系統,達到部落生活與觀光發展的平衡點。

Kwali名字的意涵在泰雅族語象徵「老鷹」,經過在澳洲高空盤旋,習得了行銷與管理,以雄鷹的姿態回到部落。沒有矯揉造作的模仿,也沒有勉強的文化置入,關於共生旅遊一切的發想,都來自在居民最原本的生活模式。

宜蘭雨水豐沛,恰好適合種植香菇和蘿蔔。生產出來的作物曾販售到喜來登桃山日本料理,一朵香菇可賣到300元。香菇成長需耗時十個月,漫長的過程中引來了松鼠搶食,就連蜥蜴也來扮演饕客,為了守護經濟價值高的產物,用人工的方式驅走了松鼠和蜥蜴,才發現最終大魔王是白蟻。Kwali一派樂天地笑著說:「原來在這片土地生存的動物,才是真正的原住民。」歷經幾次檢討修正,族人才找到跟動物共生的心法,拿出產量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與生物分享,讓農作物產量跟在地生態達到一個平衡點。

馬祖不是地方  用自己的步調創生

Kwali以鹽見直紀撰寫的「半農半X」鼓勵馬祖,依照天然條件發展出獨特性與護城河:從小規模農業或產業,獲取自給自足的食糧,用簡單的生活滿足最基本的需要,同時也從事自己熱愛的工作、理想,更積極地與社會保持聯繫;順從天意的生活,指的是脫離大量生產、輸送、消費與廢棄,覺知到循環式社會型態的重要性;而天賦X則代表了每個人所擁有的特質、專長與才華。

馬祖戶籍人口約13,000人,其中38.62%為介於18~40歲的年輕人。島上工作機會有七成是軍公教,平均可支用所得高於台北大安區,離定義中「高齡少子化」、「人口外移」、「低所得」的"地方”,隔著一片海的距離。

這些獨特性造就馬祖的創生體驗,跳過對經濟的追求,專注於展現自我。

過去生活在島嶼上的人們,若是從異鄉來的軍人、教師,抑或是公務員,少了五同(泛指同村、同廟、同學、同姓、同宗)的羈絆,往往在現實中處於”流”與”留”的張力與矛盾中。

從外地來到馬祖生活的人最常被問到的一句話:「會習慣嗎?會不會很無聊?」

會覺得無聊的往往留不住,然而,那些擁有的特質、專長與才華的人們,有些選擇每隔一段時間回訪馬祖,也有人選擇直接遷戶籍長駐馬祖。這當中有每年冬季獨自來進行創作的藝術家,也有來跨年深受芹壁聚落風貌吸引決定留下來的烘焙教室老師;有娶了馬祖姑娘跨海移居的將首面師;還有音樂老師從二十年前的陌生登島,到現在能以母語創作琅琅上口的馬祖童謠。擁有天賦X的這群人,不是過膩了原本生活才來到馬祖,而是被原本生命中未曾體驗的馬祖日常深深吸引。

沒能留下來的,就帶著一點情感羈絆在島嶼及城市間流動。

Go somewhere to do nothing!

2008年,馬祖論壇在台北舉辦,邀請到嚴長壽對馬祖觀光發展給出建言。當時總裁指出三個階段的觀光發展,走馬看花_深度旅遊_無期無為。經過十多年的觀念改變,以旅人之姿參與在地生活的模式開始興盛,多元精彩且饒富人情溫度,讓整趟旅程多了一份社會價值。

在馬祖,旅行是分享、是生活;是跨出自己的日常,走進他人的日常。把日常當成旅行,把旅行當作一場無期無為的分享。

跟Kwali最終給予馬祖的贈言不謀而合,部落和島嶼已準備好,不再僅面向過去團客走馬看花的模式,也不侷限於小眾的文化體驗旅遊,而是更多朝向發展好好感受、雙方分享、拋開經濟商品價值的技藝與記憶交流。

部落不老 島嶼新生

懷抱著與山共生的哲學,不老部落將分享生活、順應自然的理念,延伸出地方體驗取代景點式觀光,用最簡單也最豐富的感動,創造價值讓人們願意一訪再訪。原本因為工作機會少而外流的青年,因為不老部落這套不受限客源與淡旺季的永續觀光經營模式,紛紛回到部落貢獻一己之長,青年有了舞台在部落講自己的故事,並因此感到自信與價值。

至此,部落不再老去。

疫後國內報復性旅遊,馬祖一度爆發缺「位」潮,機位、船位、房位、餐位,一位難求。據馬祖國家風景區管理處統計,2018年旅遊人次逾18.67萬,2019年近21.93萬、2020年更高達22.55萬,相較於過去一年8萬的觀光人次,島嶼環境是否承載的了這一波波的觀光人潮?

走過博弈公投通過的衝擊,也經歷過藍眼淚風潮的洗禮,過去追求觀光人次的成長是礙於生存,現在的馬祖有足夠的底氣和文化底蘊,用藝術為島嶼注入新血,為觀光立縣長出新的骨肉。

從過去談生態旅遊,馬祖將藝術與設計導入,改變旅遊活動方式,改變遊客對馬祖的觀感、改變施與受的對象、改變對環境造成壓力的消費習慣,也改變了居民與遊客的關係。「馬祖國際藝術島」,揉合在地生活經驗、藝術創作、建築空間轉譯、公共景觀打造、地方創生體驗以及特色飲食風格等等元素,為島嶼添加了一抹藝術況味。

共生旅遊下島嶼與部落的生生不息

不老部落透過一日遊,不提供過夜保持生活;蔬菜產量不足即不開放餐廳保持生產;採預約制及拜訪人數上限管制以保持生態;不申請政府補助以保持生機;找尋結合的平衡點確保生存。

馬祖過去走過戰地政務時期軍多於民生意興隆的時期,也面臨過撤軍轉變下生存的危機,從神話之鳥與藍眼淚生態奇景重新躍上國際舞台,為地方旅遊帶來蓬勃生機,現在則回過頭來珍視過去一世紀島嶼生活的點滴。如今在馬祖,好好生活,就是一門好生意。

共生旅遊創造了旅人與居民互相依賴、雙方獲利的共生關係。

期待吸引新的生命流進來,或許,留下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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